长恋漫漫

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瑞金】一期一会 01

*瑞金ONLY
*连载/破镜重圆/失忆
*小提琴家格瑞x画师金
*标题是暂定名



     “那双紫罗兰色眼眸,在我的梦里不断地浮现。我看到它们蕴藏不为人知的、秘密的爱意,晦涩的闪烁。它的颜色轻柔得像缱绻的云丝,可里面四散的情绪却像厚重的泪水和蚕丝,把我溺死在这片海里,把我困在结的茧里,但并不是为了让我破茧而出,是想把我拆吃入腹的占有。他们说,不要想起这双眼睛的主人是谁,不需要记起,他是一个应当被你遗忘的人。


       金回国的飞机误点了。机场广播里重复播放着由于天气不佳,登机延迟的消息,但又倔强地不告诉乘客具体的时间,似乎在听一个没有笑点的戏剧,等待结束的过程只有煎熬。他不止一次佯装无意地从检票口走过,再投下几个埋怨的眼神。

       雨在玻璃上渲染起了一层雾,恰到好处地遮盖了金眼里的疲倦。深夜两点,候机室里除了浅浅的呼吸声以外什么也没有,似乎全世界都在冬眠。雨声和耳机里传来的提琴曲不着痕迹地融为一体,涌动在他的血液里。

       金半睁着眼,想抑制自己的睡眠,所以他起身,去自动贩卖机捣鼓了一阵,捧着冰咖啡坐回原位。指尖的冰凉稍微缓和了困意,如果在这里睡着会感到很不安,再加上自从定下回国的日程之后总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不是噩梦,更像是记忆,从深渊里救回的那一点断章残句。梦里最多的就是那双紫色的眼睛,像是印进灵魂里了那般,无法遗忘。一开始他试着在画纸上描绘梦里那人的模样,可无论如何去回想,除了那双眼睛,其余的一概记不清,就像只是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个在他的人生里被强行删掉的角色。

       而离回国的日子越近,梦里那个人的面貌也越清晰。金也曾问过国内的两位挚友,凯莉和紫堂幻,对于这个人是否有什么印象,但两人的回答都是统一得过分冷漠的“没有”,就像约定俗成。可如果是这样深刻的人,为何只在他记忆里占据了那么一点的位置?也许是真的没有见过。

       幸好雨势渐渐缓下来,工作人员也通知为数不多的还滞留在机场的他们准备登机。飞机起飞前,金照常点开三个联系人的对话框,凯莉、紫堂幻和姐姐秋,分别发送了已登机的讯息,然后打开飞行模式。其实在不久前,他依稀记得还应该发给第四个人,现在记不起对方究竟叫什么名字了。

       金对此感到有些抱歉,不知这个一不小心被他忘掉的人是谁。之前纠结,现在已经不太在意了。从小到大他都是这种丢三落四的性格,不留神就将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可最后总会找回来的。

       五岁时走丢的金毛犬,十三岁时弄丢的水彩作业,十八岁时遗失的护照,最后都找回来了。还有二十一岁时遗忘的——金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是困意压迫着神经了,感觉意识有些不清醒,二十一岁似乎一切顺利,没有丢什么东西,看来爱丢东西的习惯已经一点点改善了。

       金还是坠入梦境里了。

       他意识到自己是坐在一个空教室里,靠着窗边,眼前架着一个画板,是用铅笔勾勒的人影。午后的温煦包裹着他,像是温柔的水波靠近他的身体,透过树叶缝隙倾泻下来,在发顶投下几片光斑。这是八岁时的场景,有个和他看起来年龄差不多的银发男孩,穿着白色的衬衫,站在他画板前拉小提琴,旋律悠扬清新,目光一直停留在树梢上的鸟雀上。

      “是新学的曲子吗?”金听到自己这样问。

       银发男孩摇摇头,画板遮住了他的脸,他的声音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却很温柔,是金所听过的,和家人不同的最轻柔的声音:“我自己试着写的,你是第一个听它的人。”

       抵达国内用了三十二个小时,金对于在飞机上度过一天半这样长的时间还是有些不习惯,邻座的少女不太希望与人攀谈,在金第一次与她开启话题时她就明显地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她需要赶稿,所以请不要为了消遣来影响她。因此金也只能在随身的画本上涂涂画画,想着不知道在回国前将稿子画完是不是一件好事。

       他抬起袖子蹭了蹭眼角的泪水。金一直觉得在醒来时发现自己落泪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但自己亲身经历后觉得什么也没有。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硬是要说的话,就是茫然不知所措,因为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在落泪,因为那是潜意识里产生的情绪,现实中的自己不知情,只能把它擦掉。

       泪痕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东西。越长大,流泪的次数就越少,即使是被旁人看见了,也只是因为被电影而感动的泪水,或者生理泪水。不像儿时的尿床,要用千方百计来遮掩,不让父母发现。可金在把脸擦干净的时候,却觉得把别的什么也一并擦去了。

      飞机降落滑行时金打开了手机,而身旁的少女也终于停下了敲键盘的动作,微微叹了口气,看来她因为赶稿也很疲惫。

     “喂,金?”

       金接起电话,从电波那头传来的是少女清亮的嗓音,听筒里还有机场接机的人们的喊声,然后她不紧不慢地喝着水,声音有些模模糊糊:“我和紫堂已经在这里等着了,你人呢?我好不容易把安迷修丢给他那个新手助理,还得企盼我不在的这一会儿他们别给我惹出事。他那个性格被有心算计的女明星逮着不得连骨头都被吞了?”

     “好啦凯莉,你别着急嘛,我在往出口走了。你马上就能看到我啦,三、二、一!”

       倒计时的最后一声,金提着行李箱像一只脱笼而出的雀鸟从里面飞了出来,身上穿的衬衫外套随迎面的风披在身后,紧接着一双蓝色的眼睛便冲进凯莉的视野:“很快吧。”他挪开视线,瞥见她手里的咖啡杯,怒了努嘴,“凯莉,你又在喝咖啡啊。”

      “她一直都这样,金你又不是不知道。工作之后就更是咖啡不离手了。”紫堂幻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凯莉听了抿唇一笑,又佯装生气地推了对方一把,抱怨着自己负责的演员给她带来的麻烦。

       金附和地点点头:“我从认识凯莉起就没见她喝过除咖啡以外的饮品。”见凯莉作势要打,他忙阻止住对方的动作,“你现在可是安哥的经纪人,要注意形象呀。虽然红的是他不是你,但你的所作所为还是会影响到他嘛。”

       两人自毕业以后的关系似乎好转了些。金眨巴着眼想到,起码比他出国前要好。之前紫堂幻在他们之间总是有些自卑的,也不敢对一向强势的凯莉评头论足,现在紫堂看起来性格也外向了许多。

      “对了,金,我朋友之前给了我一张音乐会的票,我没空去,你应该感兴趣吧,之前你就很喜欢这种东西,同样是搞艺术的,也许可以去找找灵感什么的?应该会有共鸣吧。”凯莉说着从皮夹里翻出一张门票,递给他之前,她顿了顿,“回国好好休息一下。之前听秋姐说,你这次回来就不出去了。”

      “……对,不出去了。本来出国就是为了治病,现在没事了就回来啦。我还是最想和你们和姐姐在一起嘛。”金攥着那张门票,垂着眼睑说道。票据的质感很好,设计也很夺人眼球,用来收藏也是绰绰有余。这场音乐会是在各种乐器方面都有极高领悟的名家们的盛会,金在国外的时候也关注过,可惜的是没能抢到票。

       他又回想起梦里的那支小提琴曲,那是金所听过的最动人的曲调。他喜欢小提琴,从很小就喜欢,金自己也知道他是一个三分钟热度的人,唯独听小提琴曲和绘画这件事坚持到了现在。就连协助治疗的心理医生也说只要一放小提琴曲他就能平静下来,还猜测小提琴在他的生命里是不是特别重要的一件东西。

       或许和那个梦里的银发男孩有关?尽管创作的人不知去了何处,但如果有幸能在这场音乐会上再听一遍就好了。不过在之后,金并不打算找凯莉或者紫堂幻打听关于梦里的事了,他隐隐觉得两人都在瞒着他什么事,可他并不想怀疑自己的朋友。

       那不让他知道,对他来说好吗?

       金觉得头有些晕,于是他不再敢往下想了,一牵扯到梦里的事他就会没来由的抗拒,好像是身体的保护机制在作祟,可又忍不住想要去寻找真相。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间吧,他平复着有些急促的呼吸想到,刚回国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心理医生也这么告诉他。

       凯莉的眉眼缓和下来,她忽然想起金在几天前给她发消息询问梦里那双紫罗兰眼睛主人的事。再好的心理医生也没办法彻底根除那个人吧,毕竟是陪伴在金身边一起长大的人,在他心里可是占据了最重要的地位,怎么可能因为另外的干扰就轻易被消除了。况且心理医生还对她谈过,他所忘记的是“最不想忘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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